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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盛如兰x齐元若】糖多令

前章已修

加关键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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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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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乌衣日又斜


那一场旷日持久的礼争,史称舒议。

起于垂拱殿英宗下诏送太常院引两制官员议;

终于垂拱殿太后无奈押玺于诏书上送至中书。


历时一年有余,惩治台谏御史多人。

当年与齐衡一同自请贬官的同僚多被贬出京师,外放为官。


唯有齐衡,赋闲在家,官职属地,未有明示。


当朝天子也不是没打过齐衡的主意。

让他官复原职,他实在咽不下朝堂之上被臣子小辈拐着弯骂个狗血喷头的气;

让他外放为官,他又招架不住后廷中宫,东京门阀,朝中新贵为他求情的仗势。


这是贬也不是,不贬也不是。

齐衡放佛一个烫手的山芋,被官家晾在一旁。


而这一晾,就是三年。


三年间,齐国公府的日子过的艰难。


先头是齐衡辞官,府内少了一份奉银;

后头则是子唱父随。

老齐国公看似软弱,但在朝事上,却有自己的一番忠直见解。

眼见自家儿子在垂拱殿内气壮山河,以死谏君王,所得结果不过是遭弃置。

他一声长叹,在齐衡被贬的半年后,长髯飘飘,跪在了半年前齐衡跪过的垂拱殿内,长身直立,向座上人乞骸骨,毅然辞了盐运史的肥差。


这样一来,齐国公府内的朝中奉银便全没了。

如此,便只能守着府内的田地庄子,两位女眷当年嫁妆,再得平宁郡主娘家襄阳王府帮衬一二,以此度日。


若只是如此情况,倒也罢了。


偏遇上婆母平宁郡主宫中养成,交际赏人,素来大方。

若是齐国公府还似从前,这些小钱,不值当提;

然,此番遭难,这般花钱如流水,却是不大行了。

可平宁郡主又是最重脸面的,越是家中有难,交际盛会越是得多多参与,以防被人看轻,又多出许多闲话来。


高堂二老在上,孝顺奉养自是应该。

少吃两口点心,少量几身衣服,少定几方钗环,紧紧手,齐衡如兰也能过得个舒爽自在。


可也是在这三年间,元若如兰先是一胎双生,得了个龙凤呈祥;没过两年,又是一胞双子。


顾廷烨盛小六夫妇每每说起此事,都要打趣一番。


“古人常言,三年抱俩,是极好的福气。可元若小五你们倒好,三年抱四。这,怕是感动了天神吧。”


感动不感动天神,元若和如兰不知道。

可为了养育这三子一女,他夫妻二人过的时有捉襟见肘,倒是现实可观的。


他们都是锦绣堆里养成的孩子,吃穿用度,各有各的讲究分寸。


可此刻,用钱的地方多,得钱的地方少。

开源节流。

那些个富贵日子里养成的嗜好物欲便是能弃便弃,能忍便忍。

如兰无法,压着性子,先是辞了家中请的两个江南厨子,又卖了些偏远的田地庄子;

到最后, 便是连府内专门请来的,为齐衡如兰熏香的熏衣嬷嬷也给打发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如兰看着窗外久无人理的花圃,将手中账册轻轻合上。


齐衡在她最声名狼藉的时刻,近乎天降般地救她于水火;

又在婚后敬她疼她,给了她东京所有内宅妇人所没有的礼遇经历。

此时,他遇上了难事,作为娘子,她有义务,也乐意与他共度难关。


心里这样念着。

眼前所现,恍惚是洞房夜后的熹微清晨,齐衡拿了只小巧的金剪刀,剪去了他们二人的两缕青丝,细细打了个结,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荷包之中。

那荷包,是他们订婚时她赠与他的。

她女工不好,复杂的纹路绣不得,便偷懒给他绣了朵濡色兰花。

濡兰,如兰。

也算是个意思。

哪想那荷包自装了他们所结之发后,他竟一直贴身带着,哪怕那荷包针脚凌乱,经年褪色,也不曾离身。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论他因何娶她,也不管她为何嫁他。

他们如今既为夫妻,那实该有难同当,生死与共。


打那以后,盛大娘子从平宁郡主手上接过管家钥匙,坐镇齐国公府,上下打点,熏香酿酒,未有不亲力亲为的。


大娘子的款儿拿出来,比大娘子还大娘子。


订婚日栽下的合欢还未及开花;

新婚日种上的金桂已香了几季。


待开到花盛时,如兰择了品相好的花瓣亲手采下,就着仲秋日光晒干,于流水中揉搓,将苦味除尽,再倒入配比烧酒,封坛窖藏。


次年中秋,适逢公爷郡主用完饭,又看着乳娘哄睡了几个哥儿姐儿,如兰拽齐衡来到房外堂前。


朗月稀星。

如兰从屋内抱来一白瓷酒坛,连并两个玻璃小碗,于房前石几上放定。


她邀齐衡坐下,启坛开酒,桂香四溢,好不风雅。


推杯换盏,喝上几杯。


齐衡望一望身侧那棵半人高的桂树,冲着如兰扬盏浅笑,一双眼中藏星隐月,比那天幕还要深邃几分。


玉碗琥珀光,

红袖夜添香。

不错的。


还是那年新婚夜,一场风流韵事毕,齐衡笑眼瞧着怀中羞红了脸的新娘,该种棵什么来与他那于订婚之际种下的合欢两两相对。


其人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种棵桂树吧,又香又甜;酿酒做果子,都是极好的。”


他哧地笑出声来,指尖把玩着她柔软青丝应下了。


东京闺秀多爱标新攀比。

金桂茉莉,香气太重,纵是味道讨喜,也多是入不得她们贵眼的。

唯有他的娘子,全然与人不同。

花是死物,味道如何,形态如何,不过都是人心赋予。

她这般不管不顾,只要自己喜欢开心,便全然不畏他人目光。

于他这种自小循规蹈矩生活的人,最是致命吸引。


齐衡的目光在如兰的唇上描摹了数遍,眼睁睁看着她舔掉嘴角的最后一滴桂酒,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下唇。


“小如,我当年娶你…是因为比着我母亲强塞给我的那些个女人,我与你更为熟悉,你也,更为合适。”


“我知道。”

如兰狡黠一笑,面上一片和暧平静。


大智若愚似她,如何不懂。

可经年累月,他待她,可以说是比她当年设想夫妻生活要好上百倍千倍。

父母在堂,孩儿绕膝。

她眼神再良真,也到底回不去年少时候,那曾经属于盛家五小姐的时光了。

这时若还去追论爱情,则可发一笑。


人人都说她们盛家四个女儿,个顶个嫁得好。

可婚姻一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与其说她们是想尽了办法得到爱情,经营爱情;

倒不如说她们是费劲心思经营婚姻,操持家业。


“可我如今想让你知道。我娶你,对你好,是因为,我,齐元若,心悦你。”


齐衡突如其来的表白令如兰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侧头伸耳靠近他,再次发问。


“你说什么?”


“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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