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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只为一人去(靖凰民国往事)Chapter 3

Chapter 3

一夜雨来,一夜雨走。
巴黎的雨,像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翌日,日已上三竿。
明诚头疼欲裂,做了平日里绝不会,也绝不屑于做的事情,赖床。

放佛只要在床上,便如在梦中,一切身外之事都可置之不理。

“哗啦”厚厚的天鹅绒的窗帘被拉开,阳光肆无忌惮地透进房间来,远处钟楼的钟声敲响,惊走一众飞鸟。

明诚眯了眯眼睛,以手遮面,在床上滚动了几下,挣扎着不想起来。

“怎么。阿香送的醒酒汤不吃,大哥来叫也不起?”明楼站在阳光与窗帘形成的阴影里,堪堪只有一个映在阳光下的影子细微可见,“昨夜一瓶勃艮第,端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雨撒大同府,灯照无数街。殊不知,正德凤姐今朝现,再来一场游龙落在凤巢中。”明楼或是因着汪曼春有孕又或是见自己一向清高自持的弟弟终于瞥眼见尘世般有了心事,他心情极佳,一口苏白念得字正腔圆中又不失江南水汽般的韵味。

“大哥。。。”明诚终究是受不住,把头捂在了被子里,呜呜囔囔地叫了一声,他不敢责怪于明楼,语气中只能带了不禁的幽怨。

“好了,不拿你调笑了。”明楼坐在明诚床边,拍拍还在被子中赌气的自家弟弟,“看你这样子,想通了?”

“有什么想通想不通的。”明诚把自己从被子中解放出来,长吸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呢喃,“不过就是个女人,不过就见了一面有些好感,有什么了不起的。”

“哟!”明楼故意凑近了看,想把明诚面上别扭的表情放大无数倍看个清清楚楚,“你知道那是谁?还就个女人?我刚还在楼下跟你大嫂说我们明家的孩子眼光都是不错的,可你瞧瞧,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明楼张张嘴,就要一副长篇大论来,明诚抢在他前面把话说了开,“前国防部督查总长宫广的女儿,蒋介石宋美龄的干女儿,军统总部的破译官,戴笠面前的大红人。”

明楼见明诚说了好几个修饰性名词,推了推眼镜,眸中有精光一闪而过,不过他依旧是不显山不漏水,“她有过什么主要功绩?”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特聘教授,研究员。曾经在千钧一发之刻破解了日本军部皇家密电,得到了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力保我方军力。”

明诚拿下了眼睛,掏出塞在西装口袋里的镜布,细心地擦拭着,那钓着玫瑰的鎏金镜腿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片金光,正正照在明诚的面上,“她是烟缸的表妹;唯一信仰是感情;有个从小养在日本的日共亲姐姐,我方代号叫做杜鹃;还有个给邓颖超同志做外文翻译的妹妹,我方代号叫做宝玉;她本人呢。。。是新的启明星。”

那片金光慢慢移动,最终移在了明诚的眼睛上,他拿手去挡,却无甚作用。
周末的巴黎,一片寂静,只有阳光渲染着味道。

“我知道的这些,想来你也都知道。我不知道的,关于她与老启明星高志华的那些个情情怨怨的,想必你也知道。”明楼对着阳光看着终于被他擦拭干净的镜片,将那副眼镜重新带回到面上,“阿诚,你不想将这些细节告诉我,因为什么?因为你觉得他太优秀你配不上她?还是因为觉得她对高志华的爱太过炽烈你追之不上?”

明诚怔在当场,良良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只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那片阳光发呆。

明楼的话字字句句都往他的心窝子里戳。
她那样的优秀,那样的耀眼;
她的爱情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

他不敢。
他怕对之于她,他始终只可仰望,连近观的机会或许都得不到。
与其这般每日因此患得患失,倒不如离得远远的,只在心中留个念想便好。

只是怎么会不甘心呢?
她落寞的背影,像是她点起的那团寂寞的烟雾。
雨天朦胧中,只让人不自觉的想靠的近一点,再进一点,去温暖她,给她足够的温度让她点燃他。

“阿诚。”明楼半倚在他房间的窗边,推开了半扇窗,风有些凉意,不,有些凌冽了。
吹在明诚的面上,丝丝的,刀子般地划着他的皮肤,有些疼,又有些欲罢不能。

“我明家,一向是养花养牡丹,种草是兰草。我明家的孩子,绝对是拿得出去的优秀,”明楼抬了抬头,看空中一只灰色的鸽子划过去,他停了好久,“大姐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咱们家的孩子,都太苦了,想做什么,就去吧。”

明诚终于移开了目光,看着双手插在西裤兜里的明楼,想要开口安慰些什么,最后却只吐出了一句,“大哥。”

那样的清淡寡味,又那样的直抵人心。

两个字,是他明楼这一辈子肩上的重担。

明楼长长地叹出口气,没有多说话,朝着房门就要出去。
明诚的目光远远地追随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老旧的房门发出轻响,明楼没有回头,他只是对着房门,像是对着空气在说话,“阿诚,《长生殿》又如何?比翼连理又如何?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明诚看着大哥偏了偏头,看了看他那扇开着的窗,脸上有什么东西反射出好看的光——明镜是心口朱砂,永远是不能碰触的禁忌。

她的话,自然也就成了明家长长远远的圣旨。

明楼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他的脚步沉沉,家里原木地板摩擦发出的声响重重。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明楼的唱腔幽转,说不尽的愁绪万千,道不完的心中苦楚。

你方万世夫妻《长生殿》唱罢,我方登场的,为何不能是一出戴月而盼的《西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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