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辔（靖凰）chapter 4
Chapter 4
“臣穆氏霓凰参加陛下！”霓凰郡主一个跪拜大礼，将窗前暗自出神的梁帝萧景琰的心神拉了回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萧景琰快走两步，欲将霓凰扶起。
“臣深夜前来打扰陛下实为不妥，只是，先皇的那封遗旨，实在令霓凰放心不下。。。”霓凰拂去了萧景琰欲托起自己的手，不肯起身。
“那么荒唐的旨意。。。”萧景琰见状，拂袖背过身去。
他不敢正视霓凰，只怕那一眼就会搭进去前半生所有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感情。
“臣，恳请陛下，”霓凰冲着背对着她的萧景琰缓缓下拜，打断他下面要说的话“明日明旨昭告天下，您承继先皇大统，尊其临终遗旨。”
“霓凰！你。。。”萧景琰像是不肯相信自己所听所闻般骤然回头，却见礼毕的穆霓凰面无表情，似乎刚刚所说之事不过一件不关痛痒的朝廷政事。
萧景琰瞪着那双大如铜铃的眼睛，“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我岂能不知道？如今，就为了父皇那一旨荒唐之言，你就要告诉我你要搭上你的一辈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剩下的话萧景琰实在不忍说出口，只得怒气冲冲地甩了甩宽大的广袖。
“陛下既然知道臣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那臣敢问陛下，这日子一成不变多年，就不许微臣下半辈子换种活法吗？”
养居殿内的烛光因着殿上二人紊乱的气息而凌乱的摇晃着，烛心炸裂，打破僵持多时的静谧。
“陛下既知旨意荒唐，可曾想过先皇为何会搬这样一道荒唐的旨意？若说是只有旧人之因想来并不能全心让人信服。我云南穆府手握南境十万铁骑，青儿虽然已承袭王爵，但想来不论是先皇还是陛下心中都该清楚，我南境将士现如今还是听命与我。与其放任这样一股不稳定的势力威胁大梁，倒不如让陛下收于囊中，既成人之美，又打消心中顾虑，先皇精明一世，这样的主意自然是不会打错的。”
“可你明明知道我绝不会存这样的心思的！也断断不会做那背弃朋友的不义之徒！”萧景琰虽稳了气息，语气中却依然满是急躁。
“陛下是义满云天了。那么臣呢？陛下可有替臣想过？不尊先帝遗旨，不忠；陷昔日伙伴于不忠不义两难境地，不义。更何况，陛下若还记得旧人嘱托，当明白，此举乃是故友心愿，与不义丝毫搭不上干系。”霓凰身板挺的笔直，语气却是渐渐地弱了下去，“恕臣冒犯，景琰哥哥。。。你若不娶霓凰为妻，你让霓凰，又何颜面再出府会友？有何颜面再统帅我三军将士斩敌人于沙场之上呢？”语至伤心处，细听来竟已带啜泣之音。
“我。。。”萧景琰见霓凰低着头，像极多年前那个受了委屈又不敢明言的小丫头，“我没有想那么多。”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对着她也跪了下去，拽了袖子就要给她拭泪。
“陛下没有想，那么臣可就要想了。可是臣德行有失？又或是什么旁的原因方才致使圣上厌弃于我，虽握有先皇遗旨却迟迟不肯昭告天下人？”霓凰极任性的甩了萧景琰凑过来的手，转头愤愤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萧景琰看着分明生气了的霓凰，恍惚回到了多年前，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明日便请皇上降旨，给霓凰，给穆府，给南境将士们一个交代吧。”霓凰嘟着嘴，也不行礼，拉了萧景琰的袖子，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景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霓凰，心下暗自责怪自己没有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看她坚定如此，也只得将这困扰了自己多日的问题以一种自己最不希望看到却又或许暗暗期待的办法暂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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